2月14日是農曆大年二十九,就是“三十兒”的前一天,又是西方的“情人節”。Amy按照事先安排下午飛往釜山、回娘家過年了。牧場春節没有假期休息,因為年節是旅遊旺季,帶來生意。
這一天比較寒涼,來牧場騎馬的遊客稀稀拉拉不算多。傍晚臨近我們快“打烊”的時候,開來一輛轎車,車牌號顯示是租車公司的車,下來一位年輕人。他買好騎乘票、換好靴子、穿上防護背心、戴上安全帽子,我也為他備好馬。然後,我們出發了。
2月14日是農曆大年二十九,就是“三十兒”的前一天,又是西方的“情人節”。Amy按照事先安排下午飛往釜山、回娘家過年了。牧場春節没有假期休息,因為年節是旅遊旺季,帶來生意。
這一天比較寒涼,來牧場騎馬的遊客稀稀拉拉不算多。傍晚臨近我們快“打烊”的時候,開來一輛轎車,車牌號顯示是租車公司的車,下來一位年輕人。他買好騎乘票、換好靴子、穿上防護背心、戴上安全帽子,我也為他備好馬。然後,我們出發了。
兒時最好的朋友,叫“小字母”,與我同年,大我兩個月,老家在遼寧瓦房店農村。他父親在瀋陽某工廠做工,他隨母親遷來瀋陽,住在我們胡同擁擠的雜院平房裏。我與“小字母”相識的時候,是在學齡前,都只有幾歲,毛委員還在世。
“小字母”本名肖智謀,“小字母”這個名字是我給他起的。因為我們年齡太小,不明白也記不住肖智謀三個字,後來乾脆根據諧音,我就叫他“小字母”。
“姜戈”是一匹兩歲左右的公馬駒,在見到它之前,我從來沒想到馬兒可以長得這麼醜。有多醜呢?“姜戈”全身的毛是深灰色,體型像小毛驢,關鍵是臉,沒有一般馬兒的樣子,兩腮的毛髮長短不齊,像被啃過似的,整個臉像被誰咬傷過。
在馬群中,不像其他馬駒總跟在大馬後面,“姜戈”沒有一個親人和朋友,獨來獨往。“姜戈”屬於姥姥不疼、舅舅不愛類型的馬駒,名字取自昆丁·塔蘭蒂諾的電影《姜戈》,不知誰給起的,似乎極貼切。大家常常拿“姜戈”開玩笑,“姜戈”不生氣也不喜歡被人摸,反應總是慢騰騰的,除非你手裏有飼料。在馬群中,飼料是可以決定一切的。無論你要騎那匹馬,無論它多麼不情願被騎,只要帶上一小把飼料,問題就迎刃而解:你拿著飼料,走近選中那匹馬,亮出飼料,它立刻過來跟你走。但是不能把飼料一口都喂了,要一點一點喂,一直喂到馬棚的拴馬莊處。
同事老李,朝鮮族,年近60,乾瘦,矮小,不苟言笑。他的家鄉在吉林通化農村,和妻子有一雙兒女。10多前,女兒來韓國打工、成家,後搬來濟州。幾年前,老李和妻兒也來到韓國打工,先是在水原地區,他給韓國人幹農活,妻子在泡菜廠打工,兒子在建築工地打工。後來,老李隻身來濟州投奔女兒,尋找工作機會。他先後在島上養豬場、養雞場和養魚場幹過,去年夏天,他應聘來到牧場,比我早去一個月。
老李文化水準有限,只上到初中,吃住在牧場,工作類似雜工,什麼都得幹,韓國同事隨時叫他隨時就得到。首先鹿場完全由他打理。我們上班時間是8點半,他早上7點半就得開始鹿場中工作,喂鹿飼料、清理糞便等等,大約一個小時。然後趕來馬場這邊參與我們的日常工作。除了照顧七八十匹馬兒飲食外,馬場日常工作重心是為遊客提供馬匹騎乘。騎乘服務分三種:1公里、2.5公里和50分鐘。我的韓語不怎麼樣,只負責1公里短程帶馬牽馬服務,不需太多講解介紹,馬兒也無需奔跑;2.5公里和50分鐘兩種服務,需要基本騎乘要領介紹,中途馬兒奔跑過程中,需要語言指令騎乘者控制馬兒方向,需要由韓國同事負責。老李作為雜工,只要有需要,得參與任何一項騎乘服務。這樣一來,我和韓國同事們,因分工不同都有休息時段,老李則馬不停蹄!下午四點多,他要再去鹿場添水加料。
截止去年12月我們共有五匹幼馬因天寒體弱等原因放在倉庫中餵養。結果有兩匹不幸未能挨過這個冬天而死掉了。死掉的第二匹馬是大約3歲左右的母馬,本來在倉庫中身體恢復很好,原以為它能很快復原,沒成想會死掉。死因是什麼呢?
當天負責照料它們的同事下班離開後,這匹小母馬不知什麼原因,從倉庫門下端的大門縫,把頭探到倉庫外面。馬頭前窄後寬,頭探出去之後,卻回不進來了。第二天早上,同事去添水加料的時候,發現它頭在倉庫外,奄奄一息,忙叫我們一起來察看。發現它右側臉壓在下面,皮毛磨損嚴重、大面積脫離,右眼磨得幾乎睜不開。它的前肢在室內的土裏刨挖出一道深坑,顯示經過了極度的掙扎要救自己。我們趕忙叫來獸醫,醫生看過之後說希望不大,半小時後,馬死了。
大約20年前,為了更美好的人生,我放下電視臺工作,跑到北京電影學院進修了一年。給我們上課的老師中有一位叫謝小晶,也是“五代”那時的導演。他的專業課我早忘乾淨了,倒是有一個段子一直記得。
謝小晶文革期間和眾多北京知識青年被毛委員送到內蒙古牧區養馬。蒙古牧民生性彪悍,青年牧民如同痞子,常常欺負漢人,喝高了常跟北京男青年打架、調戲北京女青年等等。每年春冬時節草原都刮一場大風暴,馬兒一旦受驚嚇,頭馬會帶著龐大的馬群拼命狂奔,幾天幾夜直到風暴止息。幾千匹馬,因狂奔窒息死掉一半!因此每到這個時刻,牧民必須捨命做一件事情:從側面騎馬包抄過去,貼近頭馬、用胳肢窩夾住頭馬馬頭、迫使它停下來,讓整個受驚狂奔的馬群跟著停下來。這是玩兒命,一旦失手,千馬踏過,連衣服都找不到,每年都有一些人因為這個任務而喪命。而敢於去拉頭馬的,往往就是平日裏那些打人、調戲婦人的痞子們。
“未來”是我們牧場新生代馬兒的佼佼者,屬於赤兔種,體型健碩,肌肉爆發力強勁。我的韓國同事都不敢騎乘它,2017年10月的一天,我在沒有鞍子的情況下騎到它背上,它沒有奔跑,期間30分鐘沒有蹶我下來。這樣一來,它就由我來負責日常騎乘訓練。
2017年11月初,我騎乘“未來”訓練的時候,它突然向右側擰腰後退、同時高抬起兩前蹄,一下子把我倒栽蔥重重摔下來。我的右前臂著地,雖然護住了頭部,右臂傷到了,兩個星期用不上力。嚴重的是,心理由此產生了的懼怕,腦海裏總浮現被“未來”甩下來的各種可能情形,這樣一來就越發不敢騎乘它。
這段時間漢拿山中風雪相當大, 雪是橫著下的。風的噪音, 像是要揭開屋頂。山中公路全天結冰, 車輛行駛緩慢, 仍有一些車打滑拋錨。救援拖車和大型掃雪車不時從我們牧場門前駛過。
早晨上班時, 大家把自己的車挺放在山腳下"神秘道路"附近, 牧場用四輪驅動的卡車接我們上山; 傍晚下班, 牧場再用卡車送我們下山,各自取車回家。
2017年11月28日中午過後, 大霧從濟州北部海上飄來, 順著峽谷迅速爬上漢拿上, 吞沒了我們牧場, 也遮蓋了周圍一切。飯後散步時, 我遇到了小"菩提樹", 和其他馬兒一樣, 趕上大風大霧或者大雨, 會停下活動, 安靜等待太陽出來。它看見我過來, 伸過鼻子嗅我的兩手和衣服口袋, 示意我給點兒"嚼赫兒"(東北土話, 意為"吃的東西")。
望著迷霧, 我模糊記起1975年夏天一天我剛開始記事兒, 看到在瀋陽老北站火車站站前廣場, 政府把上千名青年人趕去下鄉, 接受再教育。記憶中, 有幾十輛公共汽車在廣場一邊, 有白制服藍褲子的員警, 有下鄉青年和他們送行家屬, 哭天搶地, 撕心裂腹.....
平时, 我驯练的是一匹叫보리수的汉拿馬。
濟州島自古有本地馬, 短腿兒, 俗稱"果下馬", 如今叫"濟州馬"。漢拿馬是濟州馬與蒙古馬的混血兒。它體型和個頭比濟州馬高大, 比洋馬小, 和蒙古馬相仿。為了和"濟州馬"相區別, 故被稱為"漢拿馬"。漢拿馬繼承了蒙古馬吃苦●堅韌●擅於長途奔襲●耐勞等特點。
在島上64萬居民中,有大約1萬中國人,這個數字是去年一位元在政府部門工作的韓國朋友告訴我的,是指政府登錄在案、持有合法簽證的中國人,包括留學生、投資移民家庭、公司或者企業雇員等等。然而島上還有大約4到5萬中國人不包括在這64萬居民中,他們是非法居留者,一旦被員警發現,是要立即遣送回中國的。而他們冒險滯留這裏的原因,只有一個——賺錢!
根據海關出入境記錄,濟州政府當然知道有4、5萬中國人非法滯留在這裏。濟州人日常生活中常常能遇到中國的非法打工者,比如在餐館用餐的時候,或者在路邊建築工地。政府和本地人對此基本抱著熟視無睹、睜一眼閉一眼的態度,主要原因是他們幾乎都從事“苦力”工作,他們在社會的最底層,例如在飯店餐館的後廚深處,在建築工地裏……濟州需要他們——從事著最髒累的工作,拿著比韓國法定最低工資還要低的工資,沒有法定休息日;如果老闆不仁義,他們往往拿不到工資,由於沒有合法身份,自感申訴無門。
Amy在平臺整理衣櫃物品,不時發出聲響。忽然安靜下來,沒有一點聲音,我心裏好奇,湊過去看。陽光下,她低頭看著手裏的一件女式綠色毛衣,紅了眼圈。
“是Dolly的”,她頭也沒抬地說。
史達林生前有相當一段時間每天晚上臨睡前, 專門簽發死亡判決書, 然後安然睡去。
來想像一下, 寧靜的深夜他坐在自己寬敞溫暖的辦公室裏, 或者躺在自己溫暖舒適的大床上, 一份一份, 審視著那些被冤屈侮辱壓迫拷打而蜷縮在監牢裏的靈魂, 毫無一絲憐憫地送他們上刑場。對史達林同志來說, 那些靈魂只是一個個人名?符號而已, 他們沒有面孔, 沒有性別, 沒有家庭和社會關係......沒有約會, 沒有愛情, 沒有朋友, 沒有生產孩子的歡喜, 也沒有失去親人之痛。他們的到來和逝去, 仿佛只是一張紙一份檔的傳送而已。他們仿佛此生來世, 就單單為在某個深夜, 化作一張寫有自己名字的紙, 讓領袖讀到他們的名字, 然後簽上他自己的名字。接著他們就消逝而去, 無影無蹤。
故事發生在1944年的聖誕夜。此時,歐洲戰局已經出現逆轉,越來越不利於納粹德國:盟軍在諾曼地登陸,對德軍發起反攻,德軍節節敗退;但希特勒不甘失敗,瘋狂掙扎,孤注一擲,於12月16日,即耶誕節前8天命令德軍在歐洲西線戰場比利時的阿登地區發動發動一場被稱之為“突出部戰役(Battle of Bulge)”,對盟軍突襲,以期突破英美盟軍戰線,將西線一分為二,殲滅盟軍有生力量,並佔領安特衛普,切斷盟軍供給線,迫使盟軍談和。
許多年以前, 父親有一輛"永久"牌自行車。那時我一直渴望騎著它在馬路上飛奔, 所以渴望自己快點兒長高。
到小學三四年級, 我的幾個同學偷偷推出父母的自行車練習騎, 我也跟著練。開始是"掏襠"騎, 後來也可以"跨梁"騎。一段時間過後, 已經可以操作自如了。當然從來沒敢跟家裏炫耀, 父母好像也不知道。
我和Amy經常吵架, 如果你看到Amy生氣時的樣子, 一定會說"這是韓國最野蠻的女人"; 如果你聽到我吵架時飆的英文, 一定會說"這是中國最缺乏教養的男人"!
我們確實就是這麼掙扎著爬過來的, 和所有生氣時發飆的夫婦一樣, 當怒火沖天時, 我們會忘記對方的好處, 也不在乎自己的責任, 甚至忘記了自己是誰!